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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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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17-06-28 19:00:04 字數:4220

“我們可以走了嗎?”問題化解了,桑堇歡揚起輕笑問著。

好友能就此放棄,不再逼她,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,畢竟個性是與生俱來、各有不同,她既不想再惹好友不高興,也不願一再勉強自己,如今好友願意放棄長久以來的堅持,那是再好不過的事,溝通果然是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橋梁。

“走?去哪裏?”

“回家啊。”

“回家你有沒有搞錯啊,現在才九點,你要我回家?你是想悶死我,是不是?回家免談!”江明月大表不讚同,一張清秀的瓜子臉蛋糾結得像個苦瓜。盡管她不再堅持,也不必急著回去啊。

這下桑堇歡沈默了,她最不擅長和人討價還價,即使是和她如此親密的江明月,也是一樣,又習慣性的低下頭,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應。

江明月面對她的靜默,終是於心不忍,“好啦,放你回家,可以了吧!看看你那是什麽臉,搞得我好像是苦毒你的後母似的,有那麽慘嗎?”她自嘲著。

這番赦免般的話語,令桑堇歡立刻笑逐顏開,“謝謝你明月,那我就先回去了,祝你有個狂放之夜,拜!”給江明月一個飛吻後,她轉身離去,不一會兒倩影便消失在停車場中。

江明月回身迎著夜風,緩緩地走進餐廳。

她不懂,與人相處有這麽困難嗎?為什麽寧願選擇孤獨,也不願與人相處?堇歡身邊除了親人以外,就只有她,難道都不會覺得寂寞嗎?

莫非這世間,真的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進駐堇歡的心田?堇歡的愛除了用在小動物身上,就不能用在人的身上嗎?而她真的可以任由堇歡繼續封閉下去,而不去管堇歡嗎?明明追求堇歡的人是大排長龍等待她的垂青,而她……

“唉……”江明月搖著頭,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如此美善的佳人,怎能讓她孤老終其一生呢。

江明月往前跨出的步履雖然有些沈重,但隨著同儕的呼喊,她暫時拋下了心中隱憂,享受這難得放松玩樂的時光。

桑堇歡一進家門,愛犬便一股腦兒沖向她,給她個熱情的擁抱和濕潤的熱吻。

“砰砰,今天乖不乖啊?”她彎下身,懷中的愛犬舔遍了她的雙頰。

“堇歡,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?”坐在客廳看報的桑昱儒,放下手中的報紙,起身關心詢問著。

“是啊,吃飽了不回來,留在那裏做什麽?”她走向父親,理所當然地道,砰砰則搖著尾巴,輕巧地跟在她的身後。

“做什麽?”桑昱儒楞了一下,“當然是談天說地啊。”他伸手拉著女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對她的回答他難以茍同。

“有什麽好談的,我跟他們又不熟,要不是明月硬拉我去作陪,我才懶得去呢。”她邊輕描淡寫地說著,邊順手抱起砰砰放在膝蓋上,輕輕撫摸它的背脊。

這話說得可真理直氣壯,這會兒桑昱儒可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,“難道你都不會覺得日子過得很沒有樂趣、很無聊嗎?”

桑堇歡認真地想了想,“無聊?不會啊,我有爸媽,還有兩個妹妹,再加上明月,日子怎麽會沒有樂趣呢,爸,您問這話可真奇怪。”她輕笑著答話,但她的回答卻令桑昱儒再也不敢忽視。

據他這些年的觀察,及對大女兒的了解,她自我封閉的程度,已經到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,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,只猜她大概對人有極度的不安全感,才會造成她漸漸疏離人群,尤其在她出社會以後,這樣的情形是更加的明顯。

最初他發覺時,還以為這只是她暫時性的現象,過段時間後就能恢覆正常,而明月的出現,也讓他直覺性的將問題淡化,心想雖然大女兒進步緩慢,但若能持續向前,終有一天她會化解心魔,真正地融入人群裏的。

所以他不動聲色的靜觀其變,盡管她的腳步有些停滯,甚至在大學畢業後稍稍有些退步,但他仍自圓其說,將其解釋為邁向新環境的適應期,再者他想有活力十足的明月伴隨在身邊,她應該不至於會裹足不前才對,但就目前的情形看來,他似乎太看好明月的影響力,也太低估她的心魔。

如此一來,他還能繼續保持沈默嗎?一直以來,他都是透過明月得知她的工作和社交的情形,她的心防高築,令人難以進入,且由始至今從沒有改變過,難不成她真想一輩子都過著這種空洞無趣的生活嗎?不,他不允許,他是她的父親,他絕不能任她虛擲一生。

他反覆地思前想後,輕輕地望著她柔媚的面容,他果決地拋開觀望的態度,為了她的終身幸福,無論如何他都不該繼續保持不聞不問,如今是到了他該說話的時候了。

於是他試探性地問:“堇歡,你對未來有什麽憧憬嗎?”

這話令桑堇歡掛在嘴邊的笑容加深,“有啊,我想在我有能力的時候,開一家動物收容所,照顧所有被遺棄的動物,幫它們找到溫馨的庇護之所,讓它們都能過得自在、快樂,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,您覺得如何?”她不假思索、興致勃勃地訴說著。

她的興高采烈,卻令桑昱儒眉頭深鎖。這就是她對未來的憧憬?

身為一個女人,她對未來竟抱持這樣的期望,而不是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,和丈夫、兒女一起生活,而是與動物在一起,這是什麽道理?

他的沈默不語,換來桑堇歡急切的問語,“您不讚成嗎?”

這時她有些不安,因為這個夢想在她心中已經規畫很久了,落實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,但此刻父親愁眉不展,令她不禁產生遲疑。

“不是的,爸爸是想你遲早都是要嫁人,所以你對於另一半有什麽要求,或者是期許嗎?”他舒展了眉頭,巧妙地切入問題核心。

“另一半?我沒想過。”她回答得很幹脆,畢竟青春年華已經過了一大半,她卻從未交過半個男朋友,就連異性朋友也不曾有過。

“是嗎?那麽從此刻起,你是該好好的想一想了。”他語意點到為止,話落,又拿起報紙埋首其中。

桑堇歡定定的坐了會兒,她聽得出父親這番話的用意,但她不想再多說什麽,抱起砰砰便往房間走去。

這時,桑昱儒擡起頭望著她傲然的背影,猛然眨了眨雙眼,不禁感到憂心。

桑堇歡回到房間,仔細思量父親這一席話,也覺得父親說的沒錯,不管她願不願意她終究是要嫁人的,畢竟這是為人父母一生的期望,她不可以自私的將他們的希望置若罔聞,她必須討父母的歡心,因為這是她的責任與義務。

其實一個人的日子並不難熬,因為她有堆積如山的工作在等著她,況且存錢是她圓夢的起點,所以她並不覺得累,有時候甚至還會覺得時間不夠用呢。

今天真是個大吉轉大兇的日子,她好不容易才和江明月達成共識,本還以為今後的日子可以過得逍遙自在些,怎知進了家門後,又出現另一個更難解的習題,唉……真是世事難料啊。

她無力地脫下套裝,拿起浴袍,腳步蹣跚走進浴室,洗了個舒服的澡,又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,吹幹她的秀發,這才緩緩爬進被窩,擁著砰砰陷入迷思。

不可置否,二十七歲的她是早該論及婚嫁了,如果換成別人,可能都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,哪還會像她一樣,如今還是一個人獨守空閨,但“嫁人”,這是多麽遙遠、虛幻的字眼,不過為了父母,她是可以犧牲自我的。

沒有人可以無情無愛的過一生。不過這是一般人的想法,她卻不同,人心是險惡的,只有動物的心是純潔的,就像她此時懷中的小東西一樣,她的付出會得到同等的回報,有時候甚至會得到更多。

她不是天生就封閉自我,而是後天養成,她看盡世間的冷暖,也看破紅塵的無常,而一切都源自於她異於常人的感覺神經。

從小,她就是人們手中的寵兒,無論她走到哪裏,總是能獲得大家的喜愛,她所聽到的話語全是讚美,所得到的待遇全是最好的,這也讓她誤以為世界就是如此,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。

經過歲月的洗禮後,過去表面功夫做得再足,終究是不切實際,也禁不起考驗,所以當她明白一切美好事物的背後,隱藏的是何物時,她的心猶如身在北極般的寒冷。

因為,在她享盡人生喜樂的同時,她的年歲也逐漸增長,不再是年幼無知的小女孩,所以當她收到敵視、妒忌的眼光時,便再也快樂不起來,自此之後,她關起心門,不再留戀人間的浮華。

她曾經隨著江明月的引導,試著放開心胸接納人們善意的接近,但她所認為的“善意”,卻竟然都是有目的的,而一試再試的結果,就是令她的心再一次的重回極寒,漸漸的原來冰冷的心終於逐漸轉為冰凍。

她始終忘不了過去帶給她的打擊,在求學時期,明明是一大群人犯了相同的錯誤,但她卻可以被原諒,而其他同學則不然,只因她是桑昱儒的女兒,一個在教育界首屈一指文學家的女兒。

她厭倦當那個特例,也不願再承受那些異樣的眼光,父親的盛名,帶給她的是一種負累,在不平等的情況下,她感受不到真實的人生。

她的家世背景、才智相貌,可算是得天獨厚,但這些都不能帶給她真正的滿足與快樂,她要的是一種無私、無求、無悔的愛,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嗎?否則為何她總是尋覓不到。

所以她選擇等待,哪怕會一世空等,她也在所不惜,但如今看來,恐怕要事與願違了,畢竟父親的希望是如此的強烈,教她要如何漠視?

算了,讓一切順其自然吧,在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,求之不得、改之不能。反正壓抑、勉強自己,是她最常做的事,如今再多做一次又何妨呢?畢竟她也不會覺得太難過,若有人能從中而獲得喜樂,那也算是值得了吧。

她翻了個身緊緊將砰砰擁在懷中,自己的命運她不想掌控,若能像浮萍般隨波逐流、不舍不求、隨遇而安,她又何苦陷於泥濘之中,無法自拔。

邵提亞草草結束在百花名館與損友的聚會,以最快的速度沖回辦公室,他一進門,便脫下西裝外套、打開電腦,搜尋有關新獵物的資料,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急切渴望想要擁有一個女人,雖然僅是匆匆的一瞥,但她的花姿天顏,已經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裏,揮之不去。

他無心深入去想其原因為何,他只想要擁有她,讓她只屬於自己,熟練地用滑鼠點擊,直到螢幕上出現“堇月工作室”的字樣,上頭詳細記載兩家公司來往的情形,這般勝利的滋味仿佛蔓延在他的舌間,他下意識伸出舌尖,順著他性感的薄唇繞了一圈。

“桑堇歡,你是我的了!”他望著電腦螢幕意味深長地說道,之後他站起身走到玻璃窗前,燃起了一根煙並暗自計畫著該如何虜獲芳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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